內容簡介:
因為子女曾經被判監,兩代之間便存在一道透明的圍牆,無法攀越修補關係?
為什麼在監獄時,長途跋涉探訪子女,隔着玻璃窗傾訴心事,但回到現實生活,大家又彷佛忘記了如何互相包容和理解?
本書作者曾擔任懲教主任十年之久,長期接觸邊緣青少年及其家人,作者希望身為家長的讀者透過這些邊緣孩子的故事,得到啟示,留意更多管教孩子的技巧,也希望大眾對更新人士有更多的理解和包容。
內容節錄︰
山腳孤兒
工作壓力大時,最喜歡溜狗,可以接近大自然,又可以和毛孩跑步,放鬆自在。曾經監管過一個住新界大西北荒山野嶺裏的年輕人,由市中心轉小巴到她家的車程已經要半小時,每次家訪都像郊遊,要走一段自然教育徑,但過程一點都不放鬆不享受。
在人迹罕至的小村屋,阿妹和數條大唐狗一起生活。父母早年由國內定居香港,就是住在這鄉郊小屋,她與父母算是過了一個貧窮但心靈滿足的童年。十來歲爸爸病故,由於媽媽不想依賴綜援,但又需要增加收入,她索性「回流」大陸工作,一年會來香港探女兒幾次,平時只會靠電話聯絡報個平安,基本上阿妹大部分時間都是孤伶伶一個人。
我認識她時已經廿一歲,但這種生活已經過了幾年。沒有可能吧?我也覺得匪夷所思,香港都有「山區留守兒童」?她在獄時又真的沒有多少次探訪,母親只是出現過一次,之後都是拜託鄰居阿姨,勉強會去看望一下阿妹,看管打掃一下屋子。阿妹告訴我,這位鄰居阿姨收了媽媽的紅包,才願意照顧一下家中的狗,未入獄前根本不會打招呼。
這樣沒有人管教,不學壞不吸毒才怪!但其實阿妹又沒有想像中那麼壞,反而很單純。她是個「男仔頭」,不喜歡打扮,最喜歡小動物,在她的村屋小世界內,收養了兩隻貓和三隻狗,她有時會做動物義工,照顧狗場的動物清潔。有時媽媽給的生活費不足,她就做雜工、洗碗,不介意粗重工夫只求可以糊口。她說過最緊要有白米:「因為我家附近有山澗,我又會劈柴生火,所以每個月一有錢第一時間就是買一大包白米,那麼這個月的生活就有保障了!」
大抵壞人就是看上她老老實實,沒有什麼機心,用金錢引誘她「帶貨」販運毒品。我問她從中賺了多少,她說只做過三次運毒就被抓了,所以賺了才六百元。我怔住了,那毒品數量分六萬元花紅都不過分……「哈哈!彭主任是否覺得我很蠢?我坐監才知道毒品的市值,原來賺少很多!哈哈!」
監管期滿之前,最後一次見面時,她收留了一條剛剛誕下六隻小寶寶的母狗,我憂慮她未能提供適當的照顧,她說已經聯絡了動物機構,不過答應機構餵養小狗至牠們斷奶才送走。阿妹說:「附近很多流浪狗還有野豬,無瓦遮頭牠們就死定了!所以我要收留牠們多一陣子,最少有我在,有稀粥吃,牠們會快高長大,好像我一樣大大隻!」
離開時回頭望着這個傻孩子,用力地揮手着我保重,身旁有數條忠心的護家犬在擺尾巴,雖然我在風光明媚的郊區,但心裏充滿惆悵。
作者簡介:
彭梓雅
現為一子之母,專欄作家及社工學生實習督導老師。擔任懲教主任十年之久,負責推動在囚人士的更新工作,長期與邊緣青少年及其家人周旋,感慨年輕人缺乏家庭溫暖誤入歧途,而普通家長忙碌工作有心無力,社會亦未能提供有效的家庭支援。為了平衡家庭需要,毅然放棄穩定的收入轉為自由工作者,透過不同渠道喚起社會大眾對邊緣青少年的關心,分享提昇親子關係的心得。